上海 過慧芬

臨近2012歲末，有關2012年12月21日瑪雅預言的世界末日，各種傳說甚囂塵上。我本完全無意關注這個虛無縹緲的末日是否會真的到來，因為我是不相信世界末日真的會這么快就來了。即使真的來了，恐懼和擔心又有何用？大自然是比神還要厲害的，它又怎能會讓人猜測得到它的行動，人類現在連那些大地震和海嘯的發生都無法預測和防備，又怎能知道它那個更大的陰謀呢？所以我毫無擔憂地等待著2013年新年的來臨。

可是近日卻有一個日期一直纏繞著我， 那就是“1942”。非常奇怪的是，在看過劉震云的《溫故一九四二》小說和馮小剛導演的《一九四二》這部電影之前，我最初的反應只是把它當作一個文學作品和電影作品來看待，因為我對發生在70年前中原大地上的三百萬河南人死亡的事件一無所知。為此我搜查了一些資料，確認了劉震云是根據史實而寫的報告文學，我心中的震撼程度簡直無法用語言來表示。我詢問了辦公室里一位河南來的三十多歲的同事，她的回答竟然也是“不知道”。她聽她的姥姥說起過1958年的饑荒，她的姥爺就是餓死的。還聽姥姥說起過1963年自然災害的年代，她們那里也餓死過一些人。或許她的姥姥在1942年的時候出生不久，對那段歷史記憶不深？我把這個事件告訴了在我們公司工作的芬蘭人，他聽了我說的事件和數字后，吃驚的嘴巴張開很久才合攏。因為芬蘭現在整個國家的人口也就五百萬人。他居住的赫爾辛基，芬蘭的首都是芬蘭全國人口最集中的地方，包括赫爾辛基周邊地區在內也就一百萬人口。

在知道這個歷史事件后的好長一段時間里自己一直感覺有點壓抑。其實我自認并沒有那種悲天憫人的博大情懷，讓我難以釋懷的是在我曾經到過的地方竟然會活生生地消逝了三百萬之多的同胞。而且“災荒完全是人為的，如果當局愿意的話，他們隨時都有能力對災荒進行控制。”這是當年一位親歷這場災荒的外國傳教士得出的結論，事實也的確如此。要不是一個文學作品或者一部電影的出品，我竟然對此史實全然無知，是我自己麻木了還是因為缺失了必要的信息交流，抑或是有關方面對悲痛的往事不提也罷。

比較讓我感到吃驚的是現在的河南卻是中國第一的人口大省，我那位河南籍的同事有兄弟姐妹七個而且是在計劃生育年代出生的，況且家里并沒有因此而被罰款。巧合的是前二天來訪的一位保險公司的人員，也是來自河南的86后的女孩。原以為她是家里獨生女，詢問之下，知道她家里竟然還有一弟一妹，這真讓人匪夷所思。莫非政府對以前發生在河南的這場災難給河南人民帶來的苦痛心存憐憫，所以網開一面？撇開計劃生育這個國家大計不說，我絕無有譴責那些“超生”家庭 “錯誤”之意，相反我為現在的河南人感到慶幸。

由1942引發的糾結思考讓我對本來不屑一顧的2012末日傳說倒有了點興趣，干脆找來那些與2012末日有關的電影和傳說看看，網上的內容還真不少。現代科技確實描畫出了一幅幅驚天動地、觸目驚心的駭人的世界末日，不過我腦子里始終盤旋著那個餓殍遍地，野狗吃死尸，人相食的不忍卒睹的慘烈場面。心中有個聲音不斷地在說：寧愿2012末日，也不愿1942災難。